2012-01-30
下雨天打孩子,闲着也是闲着。这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一句流行语,现在的孩子可是很难懂了,为啥赶在下雨天打呢,凭啥没犯错误就打呢。这正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一个特征,老子要教训你不需要理由,我想揍你就揍你一顿,因为那个年代奉行棍棒下才出孝子。
打男孩的酷刑就最多了,但打女孩的刑法在痛苦程度上,一点也不比男孩子的逊色。
酷刑一,呈奏表。也就是举擀面杖跪搓衣板,这个动作很像官员或太监呈奏表的样子。这是非常文明的家庭常用的一种体罚方法。举擀面杖的举法也不一样,让你高高的举着,就算好心咧,最忍受不了的是平举,那叫一个难忍受,上面是胳膊颤抖着,下面是膝盖滚动着,这种刑罚不会立刻让人五内俱焚但可以慢慢的消费痛苦,越来越折磨人,当然也磨练男孩子的意志,帮助他慢慢反省过错。后来这中刑法成为妻管严丈夫的专利,郭德纲把这种刑罚升华到了极致的境界,男的跪键盘,啥时候打出“我爱你”三个字才算完事。
酷刑二,竹笋炖肉(笤帚疙瘩炖肉)。也就是用竹板或者是笤帚疙瘩打屁股。如果你听见邻居家孩子狼哭鬼号的声音,多半在做这道名菜,当然这道菜,南方的原材料就是竹板,北方的原材料就是笤帚疙瘩。
如果是疯狂一点的父母,直接抄起家伙事,一般是顺手抓起什么就是什么,笤帚疙瘩、棍子、扁担都行,搂头就打。男孩用棍子扁担居多,女孩用笤帚疙瘩居多,我家的笤帚疙瘩,一个星期一定打散花一把,我们常常见形势不对,自己先抓起笤帚疙瘩夺门而逃。而理智一点的父母,则会先把孩子叫来,声音沉稳的说:“把衣服脱了”然后看着孩子缓缓的脱下棉袄,然后又厉声喝道:“把裤子脱了”,这个时候,孩子已经抖成为一个水泥搅拌机了,内心的恐惧远比真正挨揍要更加震慑人心,孩子缓缓的下棉裤,露出屁股和后背,这个时候父母会狠狠的落下第一板子。但是身为父母,一般是不打要害的,主要是针对屁股、后背、胳膊大腿啥的,而且,只是最先一板狠点,后面会酌情减压的。我也纳闷,现在电视上常报道打死孩子的事情,仅仅因为孩子写作业的事就能失手打死孩子,我们那时候天天笤帚疙瘩炖肉也没听说哪家把孩子打死打伤残的。现在的父母对打人,是没有真正继承我们那个年代的父母打人的精髓要领呀。
酷刑三,钢板尺抽脸。用钢板尺抽嘴巴这是相当狠心的人才做得到,通常仁慈一点的父母都会选择用塑料尺,也不会轻易抽脸,多半是抽手板。那时候我们用的尺子, 很多都是钢板尺,估计父母给我们买的时候就设下一个阴谋,平时给你用,犯了错误就拿这个来揍你。人说打人不打脸,但我们那时候的父母可不管这个,因为孩子会本能的护住自己的脸,有的家长常常冷不丁就是一尺子或者一巴掌,导致孩子神经质了,有时候在正常情况下,家长伸手去拿点东西,他就突然一闪身举着胳膊挡住脸了。钢板尺抽嘴巴真残酷,一下子就让人破相,脸上带着一个火辣辣的紫色长条印记,一个星期都要忍受屈辱去见人。其实爸妈也心里明镜一般,就打这一下足够,这不是给孩子的,是给别人看的,看看自己在家里是严厉管教孩子的。
酷刑四,传送带抽。很多家里是会收集一下杂物,平时派点用场的,什么轮胎、油毡纸、废传送带啥的,传送带就是一种很残酷的打人刑拘,这玩意儿断面是梯形的,里面一半是胶一半是绳子,特别结实也有韧性,抽在身上立刻一条血凛子,一个月也下不去的,这种疼痛能够抽到心里去,终生难忘。当然,没有传送带的爸爸们,常常就是解开裤腰带,用皮带来打孩子,疼痛似乎稍稍比传送带轻微那么一点点。还有的时候,情急之下,把鞋脱下来抽几下也是有的,这样的体罚就算不上酷刑了,往往都是老太太小媳妇用的方法。
酷刑五,大管锹、炉钩子上刑。管锹就是铁锹,用大管锹拍孩子的后背,和在院子里用管锹拍煤一样的动作。这样的刑法,一般就是追着孩子打,拍得着就拍,拍不着就在后面吓唬的喊几句骂几声,真要是拍着了,狗这个孩子在炕上趴上一个一天的。还有就是抓起还热的炉钩子往孩子身上猛的一捅再反手一拧,带着温度的疼痛,足够让孩子惨叫一声逃得一天都见不着影了。
酷刑六,列宁上下册。说白了,就是拧耳朵。我们那时候有个游戏叫做“列宁上下册”,就是拉一下耳朵,再扯一下,把耳朵上下拎,最后彻个小嘴巴,游戏里是轻轻拧的,但大人的拧耳朵就不那么客气了。通常这个刑法老师用的比较多,家长打孩子的方法选择更多一些,老师要守住一个底线,不能把人家孩子打坏了,所以拧拧耳朵是常事。说实话,老师揪着孩子的耳朵拧、拉、拽一点都不比别的刑法逊色,揪得人的耳朵都快掉下来的感觉,火辣辣的疼很多天。有时候揪着一个孩子的耳朵,把他拉很到很远的地方,那个孩子受到的屈辱,远大过于耳朵撕裂的疼痛。说实话,我最瞧不上老师打人,几乎就是变态的发泄,绝非为人师表该做的事情。我们那时候的学校里,总是会有几个凶神恶煞一样的纪律老师,看见淘气的孩子,上去就是一脚,孩子被踹出几米远,连滚带爬的刚站起来,他已经大步上去,揪着脖领子就是几个大耳刮子,然后拎着耳朵去教导处。在我看来。这样的行为,和法西斯没啥区别。
酷刑七,掐大腿里子。这掐刑,主要就是脸蛋子和大腿里子两个部分最奏效。掐脸蛋子用得最多,而掐刑的最高境界就是掐大腿里子。掐,主要是针对女孩的,当然男孩更怕,因为这种钻心的残酷,比大管锹拍、热炉钩子捅来得细致来,最残酷的地方就是,用指甲尖掐住一点点大腿里面最细嫩的肉,往死里拧一把,那种疼痛,是把全身的感觉系统都集中在最脆弱的部分来攻击,和打针有异曲同工之妙,但是打针多文明呀,一针就完事了,家人和护士都会安慰几句,赶上慈悲的护士姐姐还会给一个小药瓶。而掐大腿里子还要伴着精神上的折磨,你不知道啥时候结束,妈妈会随时随地的再来上一把,赶上妈妈疯狂的时候,抓住大腿跟,上去就是一口,隔着棉裤牙齿不能咬住大面积的肉,刚好能咬住细皮嫩肉的皮儿,然后,就是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哭号声,响彻在童年里。
酷刑八,揪马尾巴。这个刑法主要是针对我们这样梳着长辫子的女孩的。大人冷不丁的就抓住辫子,然后女孩就不得不低下头来,任人宰割了。在东北老娘们儿打架第一招就是抓辫子,这一招得手了,对方必败无疑,任你怎么打都无还手之力。我从20岁那年把辫子剪了,再没有留过长头发,有一个童年深层次的抓辫子记忆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。那种疼痛不能算是最痛苦的感受,最痛苦的感受是被人揪着头发,什么也看不见,像狗一样的扯来搡去,伴着头皮的剧痛,完全没有还手和摆脱的余地。
酷刑九,饥饿法。说起来,我的爸妈从来没有用过这个方法,妈妈从来舍不得孩子饿肚子,但我感受过饥饿疗法,那是和妈妈赌气自我绝食,孩子是最难忍受饥饿的,饿上两顿,脑袋里的就全是蛋糕香肠和大米饭了。通常饥饿疗法是针对挑食的孩子使用的最智慧的方法,如果今天的饭你觉得不好吃,那么对不起,赶出门外站着,不给任何食物,很久不会理会你,到天黑了,孩子心里越来越害怕,肚子越来越饿的时候,心理防线全线崩溃,家长会冷着面孔来喊孩子回去,进来后细声细语的问道“饿不饿呀?”这也是最好的台阶了,孩子会泪眼模糊无地自容的小声说“饿”,那么端上来的,依旧是当初那碗饭,那个菜,热都不给热一下,冰凉凉的给你吃。但这个时候,孩子不会觉得这个饭不好吃了,相反还会纳闷,这么好吃的东西自己为啥要拼命拒绝呢?从此以后,这个孩子再不敢挑食了。现在的孩子们,一边玩一边吃饭,爸妈在后面拿着小勺奴仆一样的追着喂,惯得孩子又挑食又身体不好。想象那个时代的管教方法,实在是一招致命终身受益呀。
酷刑十,逼问恐吓法。当年的父母打孩子,不管是使用以上什么刑法,最关键是一边打一边逼问,往往是追求尽快告饶就停手了,通常是把孩子逼到一个墙角,拿着一样刑拘,贴住孩子的脸颊,厉声问道:“服不服?怕不怕?还敢不敢了?”这是考验一个真正革命战士最好的时刻,我反正是小叛徒类型,立马求饶,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,看着姐姐们挨揍,总结出了求饶就可以免揍的真理,因此少挨很多打,但家里的老大脾气倔强,打死都不求饶,这样的孩子挨打最多,最终的人生也是犟死牛一般不会回旋缺少适应变革的能力,这也是这种管教方式塑造出的两种截然不同人格。
我个人坚决反对体罚,毕竟体罚应该是最后一种逼不得已的选择,而我们那个年代却把它当做最主流的管教方法。而我们那时候的父母打孩子,并不是为了教育孩子懂什么道理,他们要的就是一个驯服的态度,一种有所畏惧的心。然后,他们只需要告诉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就好了,而且完全不需要告诉你为什么。我曾经问过一个打孩子的父亲,为什么这么狠的打孩子呀,他回答:“我就是这么打她还不老实呢,还是打得轻。”这样的逻辑推理,这足以说明70年代的父母的无能和对教育方法的缺乏,所以我们那时候基本上只有管没有教。
不过,说起来,现在的孩子确实缺少畏惧之心,看看那些儿童节目,孩子的童言无忌其实就是对成年人毫无敬畏的挑衅,当孩子第一次对成人不逊的时候,内心也是在做试探,没有受到任何抵制,他就会肆无忌惮和没大没小了。而且,现在孩子出事故的频率很高,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心无畏惧。有从高楼上掉下来摔死的、有在商场滚梯疯狂打出溜滑摔死的,有玩电梯门被夹伤的,这个年代的父母只是一味的在孩子面前替孩子扫出障碍,没有让孩子自己去体会挫折,孩子毫无畏惧之心的在这样一个充满危险和诱惑的年代里生存,真是想一下都会不寒而栗。
我们那时候在外面打架了,是不敢回来告状的,因为回来告状还会再挨一次毒打,管你对错管你为什么打架,回家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。这样,我们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和面对。父母就是在告诉我们,有什么问题,自己去解决吧,我们绝不会帮你的,更不会给你什么安慰,有本事就自己去打败别人,打不过想办法避免冲突吧。
70后的孩子,就是这样被塑造成了独立、坚强的战士。十大酷刑的年代一去不返了,如今,70后的人生在彪悍的管教中迎风而站。